撷芳院的雕花木门被"砰"地踹开,柳氏头上的赤金抹额歪到了鬓角,翡翠护甲在门框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沈若柔蜷缩在锦被里,后颈的红疙瘩透过纱衣渗出血丝,听见动静慌忙抬头,却被柳氏劈头盖脸的唾沫星子喷了个正着。
"废物!十足的废物!"柳氏抓起妆台上的翡翠梳子就砸过去,梳齿在锦被上砸出个坑,"让你办点事都办不好!现在全京城都知道你是个会穿发痒裙子的蠢货!"
沈若柔吓得缩成一团,发髻上的珍珠花钿簌簌往下掉:"娘...我..."
"你还敢叫娘?"柳氏冲到床边,一把揪住女儿的头发,"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春日宴是什么场合?是让你去给沈微婉做垫脚石的吗?"她越说越气,扬手就给了沈若柔一巴掌,"啪"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娘!"沈若柔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泪决堤而出,"是沈微婉算计我!她把草屑抖进我的裙兜里...呜呜呜..."
"算计?"柳氏甩开她的头发,沈若柔的脑袋撞在床柱上,发出"咚"的闷响。柳氏指着她后颈的红疙瘩,声音尖利如刀,"我看你是猪脑子!她一个没娘的孤女,怎么就比你这嫡亲的小姐机灵百倍?"
窗外突然传来下人们的窃笑,柳氏猛地掀开窗帘,只见两个小丫鬟正躲在太湖石后交头接耳,看见她立刻作鸟兽散。她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茶盏就砸过去,青瓷碎片溅在丫鬟们逃窜的脚边。
"反了!真是反了!"柳氏抓着头发在房里踱步,翡翠护甲划过紫檀木妆台,留下几道白印,"以前那个见了我就唯唯诺诺的傻子呢?怎么突然就变得比猴还精?"
沈若柔抽噎着说:"娘,她肯定是中了邪...不然怎么会突然变聪明..."
"中邪?"柳氏冷笑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转身抓住沈若柔的手腕,"你给我说清楚!那草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自己不小心抖进去的?"
沈若柔被捏得生疼,哭喊道:"不是我!是春桃!肯定是春桃趁我不注意弄的!"
"春桃?"柳氏眯起眼睛,想起沈微婉那个突然变得伶牙俐齿的侍女,"一个小丫鬟哪来的胆子?分明是沈微婉教的!"她越想越觉得后怕,沈微婉要是真的变聪明了,那将军府的家产...
"娘,现在怎么办啊?"沈若柔拉着柳氏的裙摆,"太傅夫人都给沈微婉送云纹缎了...以后贵女们都要围着她转了..."
"云纹缎?"柳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出声,"那可是宫里赏的贡品!她一个没娘的丫头片子,也配穿云纹缎?"她猛地甩开沈若柔的手,在房里团团转,"不行!不能让她这么得意下去!"
就在这时,丫鬟青禾端着药碗进来,吓得跪在地上:"夫人,二小姐该上药了..."
"滚!"柳氏一脚踹在药碗上,褐色的药汁溅了青禾一身,"都是你们这些废物!连个裙子都看不住!"
青禾吓得浑身发抖,不敢作声。沈若柔看着母亲扭曲的脸,突然想起什么,哭着说:"娘,沈微婉还收了七皇子的玉簪!就是那支并蒂莲的..."
"什么?"柳氏的声音陡然拔高,掐着沈若柔的下巴,"你说清楚!七皇子为什么送她玉簪?"
"我...我也不知道..."沈若柔被掐得喘不过气,"春日宴上七皇子还跟她说话了...说她穿云纹缎好看..."
柳氏松开手,一屁股坐在绣墩上,脸色由红转青。七皇子萧煜是什么人?那是连皇帝都另眼相看的皇子!他怎么会看上沈微婉?难道...难道沈微婉真的有什么狐媚手段?
"不行...绝对不行..."柳氏喃喃自语,突然抓起桌上的账册,"沈微婉,你以为得了太傅夫人和七皇子的青睐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只要将军府的中馈还在我手里,你就别想翻身!"
沈若柔看着母亲眼中的狠厉,突然觉得有些陌生。柳氏深吸一口气,对青禾吼道:"去!把库房钥匙拿来!"
青禾愣了一下:"夫人,库房钥匙不是在..."
"少废话!"柳氏抄起鸡毛掸子就打过去,"让你拿你就拿!再啰嗦打断你的腿!"
青禾吓得连滚带爬地出去了。柳氏在房里来回踱步,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沈微婉,你不是想要家产吗?我偏不让你如意!就算是砸了,也不能便宜了你!
沈若柔看着母亲疯狂的样子,突然感到一阵恐惧。她小声说:"娘,我们要不要...要不要找李修帮忙?"
"李修?"柳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那个瘸腿的断袖?现在自身难保,还能帮我们?"她想起李修被传断袖的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都怪你!要不是你跟他不清不楚,能惹出这么多麻烦?"
沈若柔被骂得不敢作声,只能低头掉眼泪。柳氏看着女儿这副没用的样子,更是心烦意乱。就在这时,青禾哭丧着脸回来:"夫人...库房钥匙...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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