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槿醒来时,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襟。叶怀南紧靠在她身旁,手指覆在她微弱的脉搏上,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真气。那张原本皎若霜雪、清冷如玉的脸庞,此刻却略显苍白。
“南姐姐。”
虚弱的话语声仿佛一阵微风,轻轻地飘进了叶怀南的耳朵里。她的脸上瞬间绽出欣喜,一直紧锁的眉头缓缓地舒展开来:“小槿,你终于醒了!”
她急忙蹲下身子,与云槿平视,眼神交汇的瞬间,叶怀南的眸中流转着无尽的温柔与怜惜。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柔地为云槿擦拭着额间和鬓角的汗珠。
“可有哪里不适?”她探了探云槿的额头,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色,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云槿看着眼前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要驱散叶怀南的担忧:“我没事。”
云槿的目光落在叶怀南泛着青影的眼睑下,她慢慢抽出手,轻轻地覆上那张精致中带着憔悴的脸颊,心中忽地疼了一下:“南姐姐,我又让你担心了。”
略带凉意的触感,却让叶怀南感到无比的安心。她捧起云槿摩挲着自己脸庞的手,在她冰凉的手心轻轻落下一个滚烫的吻:“你无事,便甚好。”
心跳声在胸腔里振聋发聩,云槿的眼里浮现出柔软的甜。她忽然想起阿娘信里写的“羁绊”,原来有些相遇早在命数里就落了印,生了根。
叶怀南的指腹轻贴于她腕间脉搏:“可还头晕?”说着便托住她后腰缓缓扶她坐起来,另一只手虚虚护在她后颈,生怕她因体虚栽倒。
“不晕了。”云槿仰头望着悬在梁间的药囊,“那些过往,我都想起来了。”只是这些记忆,如带刺的藤蔓绞紧咽喉。
话音坠地的瞬间,叶怀南扶着她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些。她心疼地看着眼前人,眸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唯恐她会因为回忆起那些痛苦的事情而承受不住。
然而,云槿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能承受得住。”
云槿靠在床头,将那些记忆悉数讲给叶怀南听,当她说到地窖木缝里渗入血珠时,泪水忍不住在双眼里打转。
叶怀南从身后环住她颤抖的腰肢,将她轻轻纳入自己温热的怀中,下颌抵着她头顶的碎发轻轻摩挲:“莫怕,都过去了。”她的掌心隔着单薄的衣料熨帖着云槿腰侧的肌肤,给足她安心与依靠。
叶怀南安静地聆听着云槿讲完每一个字,然而,她平静的外表下其实早已燃起熊熊烈火。窗外竹影摇曳,两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一同起身前往慕清子的住处。
药香氤氲的庭院中,慕清子正坐在药圃的石凳上,将几味不知名的草药放入石臼里,用玉杵碾出暗红浆液。
“前辈。”叶怀南握着云槿的手,走到慕清子身后。
慕清子闻言,捣药的手微微一颤,几滴暗红溅在雪白袖袍上。她缓缓转身:“你们来了。”她的目光落在云槿苍白的脸上,“都想起来了?”
“嗯,都想起来了。”云槿答道,“前辈可知楚离如今在何处?”她的眼中闪着一丝火光。
竹舍檐角的葫芦被暮色浸透,慕清子摩挲着药杵上的裂痕,看向叶怀南腰间那枚云纹玉佩,叹了口气,说道:"西北七百里,蚀骨渊。"
"蚀骨渊?"叶怀南瞳孔微怔,"可是西荒与魔域的交界之处?”
“正是。”慕清子从袖中抖落一卷泛黄的皮纸摊开,那是一份地图,图上蜿蜒的血河尽头画着蝶形标记,"那些噬灵黑蝶的巢穴,就藏在渊底,那只母蝶,是楚离的命门。"
云槿忽然按住心口,记忆里阿娘被黑蝶吞噬的画面突然闪回。叶怀南立即扣住她腕脉,将丝丝真气送入她体内,以缓解她的痛楚。
“每月朔月之交,楚离会用自身精血喂养母蝶,那时是整个蚀骨渊最弱的时刻。”慕清子抬头望向那轮明月,思绪仿佛飘向远方。叶怀南突然瞥见她滑落的袖口里露着半截沉香木,木纹里浸着暗红,在月光下竟有些渗人。
察觉到叶怀南的目光,慕清子不动声色地将手垂于身后:"蚀骨渊蛊毒遍布,瘴气极强,此去定是凶险,你们可想好了?"
云槿将手伸向叶怀南腰间的玉佩,指腹摩挲着上面未褪的体温:“当年阿娘为护我甘心化作魂盅,前辈也损耗修为庇佑我至此,我不过是做我该做的事。”她抬眼时,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水雾,却比山间冰晶更剔透。
叶怀南紧扣她的手,像是握住此生的珍宝。她的眼里写满坚定:“天宗派本就有护苍生之责,况楚离残害同门,伤我心尖之人至亲,便是再凶险,我也会护小槿周全。”
慕清子见此,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她转身走到一旁的药炉前,掀开青铜盖顶,一股极寒之气瞬间扑面而来。她取出两枚冰玉髓雕成的叶片,给给云槿:"这是冰晶玉髓,服下可避蛊毒三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