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玻璃门碎裂的刹那,腐臭气息如高压气流般涌入大厅。无数灰白手臂从锯齿状的破口处伸进来,被挤碎的感染者内脏像过期果冻般黏在玻璃残渣上。
"守住射击线!"陆骁的吼声在三层挑空的大厅激起回音。二楼两侧弧形楼梯的射击位上,七道火舌同时喷涌。子弹掀起的血雾中,前排感染者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秆,但后方尸群推挤形成的尸浪,转眼就将缺口处的尸体堆砌成血肉斜坡。
对讲机在杜弘毅腰间疯狂震动时,他正盯着楼下那个汽油浸透的环形防御带——那是用数个文件柜和办公椅等木质品构筑的圆周。
"点火!"陆骁沙哑的嘶吼从无线电传来,杜弘毅立刻将手中的火把丢出,火把在空中划出橙红色抛物线,当火焰触碰到浸透92号汽油的木质障碍物瞬间,整个世界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轰然腾起的火墙足有三米高,跃动的蓝色焰心舔舐着黄昏。被点燃的感染者手舞足蹈地后退,在尸群中引发连锁燃烧。二楼弹药运输组的徐梦兰突然捂住嘴——她清楚看见三个燃烧的丧尸竟开始撕咬同类,用冒着火苗的牙齿啃下大块腐肉。
"有效!老杜你那边……"陆骁的声音戛然而止。二楼环形走廊上的众人同时感到后颈发凉——那些燃烧的感染者如地狱的恶魔一般突入大门,张着血盆大口向着一楼的射击小组袭来。
而此刻,燃烧的防御带正在产生意料之外的致命效果。高温使钢化玻璃幕墙开始发出危险的爆裂声,整栋建筑的玻璃外墙正逐渐变成即将坍塌的晶体蜂巢。
“不行了,太多了!”
“我们撑不住了!”
“一楼所有小组撤到二楼,二楼小组掩护!”陆骁的声音已经吼的有些沙哑。“杜弘毅!炸了他丫的!”
杜弘毅听到信号,立刻指挥身后的小组将整桶整桶的汽油从楼上抛出,它们落在被点燃的尸群中爆炸开来,如同绚烂的烟花。
和市区里激烈的战斗不同,河对岸的军队只是在清理着靠近河边零零散散的一些感染者。
“唉,没想到我们这群当兵的不去救人,在这里干这些没用的事情。”其中一名巡逻队员发起牢骚。
“上头的命令,不可违抗。”领头的队长呵斥道,“士兵的天性就是服从命令。”
望着河对岸被大火包围的写字楼,几名士兵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尸群都被他们吸引过去了,如果这个时候能炸上几炮,肯定血赚。”士兵嘀咕着,摇摇头,一转身,却吓了一跳。
“长官好!”
巡逻队员的靴跟碰撞声戛然而止。少校的作战手套正摩挲着95式步枪的散热孔,月光照亮他左脸那道贯穿眉骨的旧弹痕。
“战略部署轮得到列兵评价?”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钢板,先前嘀咕的士兵瞬间绷直脊梁。但接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少校突然摘下战术手套,用布满老茧的拇指擦了擦士兵的肩章:“不过你的提议很不错,这次就不处罚你了。去吧,继续巡逻。”
巡逻队敬礼后便迅速离开了,只留下少校一人站立在河边,望着对岸的战斗,听着爆炸声夹杂着丧尸的吼叫声借着风传来。
当少校走进会议室帐篷时,他的上司——那名少将正靠在躺椅上打着鼾。
“师长,我申请调动05A式155毫米自行火炮。”
少将猛的惊醒,诧异地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少校:“什么?”
“我申请调动05A式155毫米自行火炮。”少校又重复了一遍。
“你要干什么?”少将严肃地盯着少校。
“对河对岸的尸群进行火力覆盖,既可以有效打击尸群,又可以帮对面的幸存者们缓口气。”
少将先是惊诧,随后是不屑:“帮他们干什么,他们在那正好,吸引感染者。再说了,尸潮不可能过河。不允许,你回去吧,没重要的事别来打扰我了。”
少校失落地低下头,随后缓缓走出帐篷。他又望向河对岸的方向,那里火光冲天,即使隔着两公里,依旧十分显眼。
此刻,安权已经分不清天是不是完全黑了。
安权右肩抵着的枪托早已被汗水浸透,橡胶贴腮板在脸颊上烙出深红印记。他机械地扣动扳机,震耳欲聋的枪声此刻仿佛隔了层水幕——高强度的射击让他的听觉系统主动屏蔽了部分噪音。当准星里那个拖着肠子冲锋的感染者突然裂成三截时,他感觉视网膜上还残留着前二十发子弹的曳光轨迹。
“咔”。
扳机突然陷入空虚的触感让安权浑身过电般战栗。他本能地甩开95式突击步枪,滚烫的枪管擦过手腕时带起皮肉焦糊味。身后同伴递来的新枪械精准卡进他张开的手掌,子弹上膛的金属摩擦声甚至盖过了丧尸的嘶吼。
接枪瞬间的时间被拉长了,安权看见火光下,弹链上黄铜弹壳如同蜷缩的甲虫,三楼抛下的汽油桶正将一群燃烧的感染者炸成扭曲的焰色雕塑。当温热的枪托重新抵住肩窝时,他透过发烫的机械瞄具看到,五米外防御带缺口处,三个浑身嵌满玻璃碴的丧尸正踩着同伴的脊椎往上攀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