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檐角的露水坠下来时,苏檀正蹲在石炉前扇火。
石炉是顾沉砚连夜凿的,炉壁还沾着新鲜的石粉。
她从裤兜摸出个巴掌大的陶罐,罐口刚掀开,清甜的蜜香就窜了出来——这是空间里野蜂酿的蜜,比供销社卖的槐花蜜还稠三分。
"清神草要等水滚了再下。"身后突然响起低哑的男声。
苏檀手一抖,陶罐差点砸在脚背上。
回头看,顾沉砚正倚着门框,军帽歪在一边,手里还捏着她塞的信封。
信封边角被他摸得发毛,最底下那行"守好这片土地"的字迹被揉出了折痕。
"起这么早?"她把陶罐往身后藏了藏。
顾沉砚没接话,却弯腰捡起她脚边的清神草。
草叶上还挂着空间晨露,在他指节间颤巍巍的:"刘婶说这草煮水醒神,你昨儿在后院翻土到半夜,我猜你要熬这个。"
苏檀顿了顿,把陶罐往他怀里一塞:"那正好,帮我搅着。"
石炉里的水开始冒小泡时,顾小满的声音从院外炸响。
十二岁的小丫头抱着个蓝布包,跑起来辫梢上的红绳直晃:"姐姐!
我带了算术本!"
"不是说今早教我打算盘吗?"她扑到石炉边,鼻尖沾了点蜜渍,"哥说运输队要记货单,我得先学会算粮票和工分。"
苏檀舀了勺灵泉水浇在她脸上:"先把前儿教的加减背熟。"余光瞥见顾沉砚站在廊下笑,军大衣搭在臂弯,像是要出门又舍不得走。
三人围在石桌前时,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周大队长的烟杆先探了进来,后头跟着四个扛着竹筐的村民:"闻着香就挪不动腿了!"他搓着手往石炉边凑,"昨儿李三媳妇说这茶喝了能解乏,我这老寒腿正犯酸呢。"
苏檀往茶盏里倒茶,琥珀色的茶汤在碗里打着旋儿。
周大队长刚抿一口,眼睛就瞪圆了:"这味儿......比我当年在县城喝的云雾茶还鲜!"
"灵泉水煮的。"顾沉砚突然开口。
他不知何时搬了条长凳,坐在苏檀斜后方,"前儿在井边打水,檀檀说这水甜。"
苏檀捏着茶勺的手顿了顿。
顾沉砚的腿碰了碰她的,像小时候顾小满偷糖被抓时,拿脚尖勾她裤脚的动作。
她低头看茶盏里的倒影,顾沉砚的影子和她的叠在一起,连眉峰都是暖的。
午后的阳光爬上院墙时,茶炉里的水已经添了三回。
顾小满趴在桌上打哈欠,算术本上画满了歪扭的数字;周大队长和村民们凑在石磨边,商量着"能不能在队里开个茶摊";顾沉砚坐在门槛上补她的蓝布衫,针脚歪歪扭扭,倒比供销社卖的补丁还结实。
苏檀蹲在菜窖前,摸出个铁皮饼干盒。
盒底压着张泛旧的信纸,是她昨晚抄的"处理名单"——纺织厂当年的账册漏洞,涉及三个科长、七个仓库管理员。
她盯着最后一行"林月白舅舅"的名字看了会儿,又把盒子塞回菜窖最深处。
"在藏什么?"顾沉砚的影子罩下来。
苏檀吓了一跳,抬头正撞进他怀里。
他身上带着枪油和阳光的味道,是清晨擦枪时留下的:"没什么,就是......"
"就是等以后你当大领导了,帮我递个状子?"他弯腰把她拉起来,指腹蹭掉她脸上的泥,"前儿去县城,我碰到省纪委的老战友。
他说最近在查纺织系统的旧案。"
苏檀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望着他军帽下的眼睛,那双眼从前总像淬了冰,现在却像石炉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茶宴散时,山尖的夕阳把人影拉得老长。
顾小满抱着算术本往家跑,周大队长扛着空茶碗拍胸脯:"明儿让我家小子送两筐新摘的菜来!"顾沉砚蹲在石炉前收拾炭灰,火星子溅在他手背上,他却像没知觉似的。
"发什么呆?"苏檀戳他后背。
他突然转身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昨儿在后院听你翻土,我以为是梦。"他声音闷着,"以前在部队守边境,总梦见有间房,房里有个人,灶上煮着热汤。"
苏檀没说话,伸手勾住他脖子。
风掀起院外的竹帘,新砌的墙上飘下张纸——是她塞在房梁里的账本副本,不知何时被风掀了角。
茶宴结束后的第三天清晨,苏檀蹲在院角晾晒灵蔬。
青嫩的菜叶子上还沾着空间晨露,她刚铺开竹匾,就听见院外的竹林沙沙响。
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
她手一抖,最顶上的那片菜叶骨碌碌滚到墙根。
墙根的泥里,隐约露出半截带红漆的信笺——和林月白上个月寄给县城的信,是同一种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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