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恐怖威压如实质般碾压厅堂、空气凝滞如铅,所有人都被朱伯元掌中那团跳动不休的毁灭雷霆吸引全部心神之际——
“噗!噗!噗……”
一连串沉闷的膝盖磕地声陡然响起!突兀,整齐,沉重!
堂外原本侍立如松的五姓子弟护卫,竟毫无预兆地齐刷刷朝厅门方向单膝下跪!每一具昂藏身躯都弯折得标准而肃杀,头颅深埋,动作迅捷如演练过千百遍的标枪。铠甲部件碰撞的铿锵声连成一片利落的金属洪流!
“参见少主!”
四个字,如同炸雷撕裂了厅中令人窒息的寂静。声浪滚滚,瞬间席卷吞噬了那微弱的雷电嘶鸣,将五个老者彻底钉死在各自的紫檀圈椅上!
“你……你……”郑老面色煞白,一手死死捂住胸口,嘴唇剧烈哆嗦,眼珠瞪得几乎突出眼眶,死死盯着门外跪倒一片的护卫——那里跪着的,不少正是他们各自最为倚重、甚至身负族内旁支血脉的子侄辈心腹!巨大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
朱伯元掌中那团撕裂空气的狂暴雷霆倏然消散,如同从未出现过。
他施施然起身,弹了弹袍角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姿态轻松得仿佛刚饮完一盏清茶。“戏唱得不错。”他走到僵如木雕的五位老者中间,脚步落在水磨青砖地上踏出清晰的回响,话语落在最后那位尚未从震骇中回过神的王老耳畔,轻飘飘得像一声叹息:
“很遗憾,诸位错过了这次叩开新时代大门的邀请。”
“往后余生,烦请谨守门户,安分度日。莫要心存不轨,试图掀起波澜。”
朱伯元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缓缓扫过每一个人惊怒交加的脸,最后停在李姓老者身上,一字一句,重逾千钧:
“记住——我老朱家几百年来做得最彻底、最出名的小事之一,就是——‘诛九族’,顺带还开过‘诛十族’的先例。”
“诸位若想亲身体验一二,大可放胆——一试!”
“噗通!”一名王姓老者惊得手一抖,昂贵的紫砂壶摔落在地,粉身碎骨,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大厅中久久回荡。
朱伯元朗声一笑,再不理会身后五张彻底失去血色的老脸,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厅外天光照亮了他的身影。十几名朱家最精锐的缇骑锦衣卫从两侧廊柱阴影下无声闪出,为首者单手一抬,漆黑长杆矛刷地斜指苍穹,铁蒺藜在矛尖闪着寒光,其余缇骑瞬间结成严密护卫阵型,将朱伯元拱卫在中央。他们面沉如铁,眼神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庭院四角犹在震惊中的五姓弟子。
凯撒嗤笑一声,金发在初春的风里轻轻拂动,冰蓝眼眸中尽是不屑。诺诺看也没看瘫在椅中面色灰败的老者们,仿佛那只是一堆被丢弃在角落的破烂摆设。
三人踏上停在天井中的专车。引擎低吼一声,车身微微一震便滑了出去,将那座雕梁画栋、内里已然腐朽枯败的老宅彻底甩在身后扬起的细尘之中。
黑沉的轿车驶入南京城繁密喧闹的主干道。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招牌和高架桥上汹涌不息的车灯如同流淌的星河,照亮朱伯元线条锐利的下颌。
“一群蠢货。”他单手支在车窗上,指尖习惯性地轻敲着窗框,嘴角那点懒洋洋的笑意彻底隐去,显出几分不耐与疲惫,“捧着祖上几根骨头当金饭碗的遗老遗少,朽木也当栋梁材。”
“老东西做春秋大梦呢,”诺诺拨弄着手腕上的红绳,笑得肆意又讥诮,“真当自己是那皇帝老儿的亲儿子了。”
“浪费功夫。”凯撒冷冷吐出一句,冰蓝眼瞳在窗外流光映照下如同冻结了的海面。他抬手将一枚古朴的金质狮首打火机翻入掌心,金属冷硬线条贴着掌纹,“直接去找下一个。”
“下一个?”朱伯元目光掠向车窗外飞速后移的高楼剪影,轻轻哼出一声极淡的笑,“江东孙家?”
诺诺眼睛亮了亮:“江南水乡,据说他们家的太湖蟹一绝?”
“别光惦记吃。”朱伯元睨她一眼,“孙仲谋的后人,我老爹出生入死的兄弟,小时候还在他们家待过挺长时间……。”
朱伯元又像咬到了舌头一般,他想到了孙家的大小姐,唉……
车子在繁华市声里穿梭,霓虹闪烁,将三人轮廓涂抹上斑斓而跃动的光点,几经周转,三人终于来到了孙家大宅……
朱伯元深吸了一口岭南夏夜微带咸腥的空气,那熟悉的、带着榕树清甜与老建筑木质气息的家乡味道,悄然抚平了他紧绷的神经。
南京孙家厚重的黑漆大门上,两只肃穆的石狮子静默地蹲踞着。他伸出手,还没等指节叩上那冰冷的门环,“吱呀”一声,门便向内打开了。
门后站着两个人。
孙家现任家主孙正业腰背挺得笔直,短袖唐装挽起的袖口下,露出的前臂肌肉虬结,岁月刻下的皱纹里蕴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干练。他身旁的年轻女子,身姿挺拔如一把蓄势待发的古剑,束起的马尾辫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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